為什麼螺螄粉這麼臭?
螺螄粉堪稱柳州特色小吃之翹楚,其獨特魅力在很大程度上源於其中酸筍這一關鍵食材。確切而言,螺螄粉那別具一格、讓人又愛又「懼」的「臭」味,實則與米粉本身毫無瓜葛,罪魁禍首乃是那酸筍在暗中「興風作浪」。在外地人眼中,酸筍散發著一種極為刺鼻難聞的氣味,他們著實難以理解為何竟有人鍾情於這般「臭味」食物。然而,在柳州本土,酸筍卻是備受大眾喜愛的美味,在螺螄粉中起著不可或缺的調味作用,為整道美食增添了獨特的風味層次。
那麼,螺螄粉那獨特而令人又愛又「怕」的「臭」味究竟源自何處呢?
酸筍的製作工藝頗具原始質樸之感,且流程較為粗放。首先,需精心挑選大小恰到好處的竹筍,將其放置於鹽水中充分浸泡,大約經過十日的漫長時光,酸味便會緩緩滋生。在酸筍漫長的發酵過程裡,其所處環境並未與氧氣全然隔絕,需氧菌與厭氧菌齊心協力、共同「勞作」,促使竹筍內部的糖類以及蛋白質逐步發生發酵轉化,進而生成了種類繁多、形形色色的氨基酸、有機酸、醛類、醇類等物質。
通過深入細緻地查閱各類文獻資料,一條至關重要的線索漸漸浮出水面:廣西大學的一篇極具權威性的學術論文明確指出,相較於新鮮竹筍,酸筍中的半胱氨酸含量出現了極為顯著的下降趨勢,而色氨酸更是徹底消失不見,絲毫未被檢測到。這一現象充分表明,在那神奇而複雜的發酵歷程中,半胱氨酸與色氨酸已然巧妙地轉化為其他物質。一旦提及這兩種氨基酸的代謝產物,一股極為濃烈且奇特怪異的味道似乎瞬間就要洶湧襲來。
半胱氨酸作為一種含有硫元素的氨基酸,其代謝產物便是那聲名狼藉、「臭名遠揚」的硫化氫。硫化氫可是在屁中常見的典型氣味物質,化學教材中對它經典且精準的描述是「具有臭雞蛋氣味的氣體」,僅從這一描述,便能深切且直觀地領略到其味道的獨特性與強烈程度。那些含有硫醇基(亦稱作巯基,-SH)的物質,絕大多數都散發著這種極具標誌性的氣味,正因如此,它們常常被巧妙地添加到原本無色無味的管道煤氣之中,以便人們能夠及時敏銳地察覺煤氣是否發生泄漏危險。
而色氨酸的代謝產物更是別出心裁、獨具一格,它名為糞臭素(skatole)。糞臭素在低濃度狀態下,非但不會散發出絲毫臭味,反而還是眾多迷人花香氣味的重要來源根基之一。許多高級香水以及香薰類產品甚至還會特意添加糞臭素作為獨特的香味添加劑,以營造出別具韻味的芬芳氣息。然而,世事難料,一旦其濃度超出合理範圍變得過高,糞臭素便會迅速發生轉變,化為令人難以忍受的臭味,而且從其名字就能一目了然地知曉,這股臭味恰似糞便那令人掩鼻的氣味。這無疑也給我們敲響了一記警鐘,使用香水時務必精準把握好劑量濃度,否則一旦過濃,便會適得其反,原本的芬芳馥郁瞬間就會淪為刺鼻惡臭,香極而臭。
酸筍中半胱氨酸與色氨酸被大量消耗轉化,其最終產物硫化氫與糞臭素持續不斷地累積疊加,二者相互交融、彼此交織,共同鑄就了酸筍那濃烈厚重且獨一無二的特殊氣味。再加上螺螄粉在烹飪加工過程中熱辣元素的巧妙融入,使得各類氣味物質猶如被注入了活力一般加速揮發擴散,食客們在盡情大快朵頤之後,那股獨特的味道仿佛依然如幽靈般在口鼻之間縈繞徘徊、久久不散,令人回味無窮,深陷其中難以自拔,欲罷不能。